李劲堃:与其无病呻吟画画,不如翻箱倒柜研究
文章来源:环球聚焦传媒网 作者: 发布时间:2015-11-29 13:59 点击量:604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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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晚报记者 朱绍杰
近年来,对岭南画坛名家的个案式梳理、研究,成为广东省文联副主席、广东美协副主席、岭南画派纪念馆馆长李劲堃的工作重心之一。他策划推出的一系列展览及出版的丛书,无不表现出在这一研究路向上的深切用心。
近代以来,中国画的现代转型与“新国画”运动密不可分,而发端于广东的岭南画派在这场运动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2012年,大型展览《百年雄才》在北京、广州、深圳等地巡回展览。这个以较完整面貌呈现岭南画派名宿黎雄才的展览,是李劲堃筹备三载所策划的首个大型岭南名家个案展。
今年9月,陈金章、梁世雄、陈永锵、李劲堃等师生的《丹青岁月·十二人画展》推出,十二位画家全都出自广州美术学院,学生全都受教于岭南画派传人陈金章、梁世雄门下。画展将岭南画派比作一棵大树,“第一代是根,第二代是干,第三代是枝”,而十位学生则是结在他们身上的果。
10月,筹备两年半的另一大型个展《扬时代之光》面世,展出20世纪岭南人物画大家杨之光先生从20世纪五十年代开始至今的创作、手稿、文献共一千多件。
此外,李劲堃还主编了《广东现当代画家小传(国画卷)》,第一辑甄选的传主包括何香凝、陈树人、苏卧农、方人定、赵少昂、关山月、刘仑、杨善深、赖少其、李国华、梁世雄、许钦松。该书历时近两年,已于2015年8月由岭南美术出版社出版。
访谈
羊城晚报:在《丹青岁月》中,展览前言用了一棵树的根、干、枝、叶、果来形容历代岭南画人。您这一代人就被认为是离开母树的果实,落在地上,既和树有关系,又是分离的。
李劲堃:其实对于一棵树来说,到底哪个部位是最重要的?当时是根和树干,枝叶果实都是从他们的基础上生长出来;但没有枝叶果实,也无法彰显这棵树繁茂生机。岭南画派何以在近半个世纪受到如此大的关注?其中有三个原因:教学资源的具备;教学过程中所倡导的艺术主张得以传播;传承艺术主张的群体又能挖掘更深层次的艺术。
羊城晚报:您近年来如何对岭南画坛进行梳理?
李劲堃:我们不是写广东美术史,我们没有这样的能力,更愿意做标本式的工作。通过有价值的个案,来串联起历史,论从史出。通过这样的研究,我提出杨之光是广东历史上影响最大的画家。高剑父名声很大,但在外地学他画的人没有学杨之光的多;关、黎在作品上各有千秋,但又没有像杨之光那样影响整个美术界。也通过这样的工作,我们发现,这三十年间涌现的画家,并不亚于任何历史时期的伟大画家。
羊城晚报:您在近年来对于岭南画坛的重新发掘,让您产生了什么新的判断?
李劲堃:我的最大的感触是,从绘画教学的角度来说,教出一个优秀的画家,与教出一个对专业具有高度责任心的艺术家或研究者,意义同等重大。前者是彰显他自己和这个时间段的艺术高度,后者很可能使得专业中的某个方向得以延长,生生不息。
在美术学院中,岭南画派画家进入学院,提倡的就是包容融汇的精神,一个手借用西洋的绘画,另一个手同时伸向传统。我从来没有在他们的讲话中,听到任何拒绝传统的意思。无论高剑父一代、关山月一代,还是到我的老师们,都在不断反思:什么传统对我们有益?什么新事物对我们有用?
作为后人,观察当年岭南画派与国画研究会这两个不同绘画倾向群体之间的论争,使得我更加尊重他们。因为他们为其各自不同的文化理想去论争,为各自的艺术而争,并非为各自的名利而争。这样的文艺评论氛围,使得画坛相互促进,显得非常有风骨,也总比一团和气要好。
羊城晚报:所以说,您是以后者来定位自己?
李劲堃:不止我,其实岭南画坛历史上也一直有这样的人物,比如高剑父之于居廉,关黎之于高剑父,陈金章梁世雄之于黎雄才,等等。这就是为何一个专业得以传承有序,优秀的人层出不穷。因为这个专业不仅仅教会后学艺术,更把专业的责任心种在他们的心中。即便在今天的国画教学中,除了彰显个性,这个专业还依然对过去的老先生无比尊重,因为我的老师就很尊重他的老师。由此,我认为树艺和树人同等重要。
羊城晚报:近年来对岭南画派的梳理、研究,对于您个人来说有什么收获?
李劲堃:我以前也常说,当一个艺术家的创作到了一定阶段,就需要判断自己后面的路怎样走。和很多人相比,我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有很好的条件,开启认知其他重要艺术家的大门,去翻箱倒柜地研究他们。我当年跟着父辈去拜访这些大画家,只要看到他们客厅中一两张作品,就能激动不已。现在,我通过梳理、研究,穷尽他们的作品,获悉他们一辈子践行的道路,更可以了解到他们很多不为人知的工作过程。这比无病呻吟地画几张画,有意义得多。
在做研究、策划展览的过程,当我发现哪幅作品具备学习性,会在展览中重点呈现;而哪幅作品中显露出非常娴熟的笔法,甚至是应酬之作,我将一晃而过。因此,我认为一幅作品的好与坏,不在乎它的大与小,而是在乎作品是否具有学习性、研究性。高剑父先生为何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在晚年依然为自己设定了长达十五年的学习规划。贯穿他一生的好奇心,成就了思考的深度和高度。这都告诉了我,一个人要时刻处于研究状态,千万别只是闲了才乱画画。